元稹之情與薛濤
文章分類: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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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劼 紐約 文藝評論傢)
元白的成就當然在於各自的新樂府名作,但他們的詩才卻可見諸各自的律絕。與白居易的如此狀景功夫相應,元稹的過人之處在於訴情。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尚想舊情憐婢仆,也曾因夢送錢財。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這是元稹悼念亡妻的《遣悲懷三首》之二。首聯是一腔悲切,撲面而來。頷聯、頸聯轉入日常細節,睹物思人且見婢思舊。尾聯乃一聲長嘆,將悲情散發開去,引出一句千古絕句:“貧賤夫妻百事哀。”倘若說白樂天是位趣人,那麼元微之則是個情種。此悲之切,後世宋詞之中能夠與此相類者,恐怕也就是蘇軾的“十年生死兩茫茫”瞭。或者說,在“貧賤夫妻百事哀”之後,正好可以跟上一句“十年生死兩茫茫”。
元白二人,白樂天一生閱女無數卻從來不曾像元微之愛過痛過。相反,元微之一生三段愛情,每一段都以悲劇告終。樂天在女人堆裡不過圖個歡樂而已,微之卻在愛情面前一次次撞得頭破血流。第一次愛情因為門第緣故,忍痛割愛。後世對此頗有始亂終棄的非議。應該說,非議沒錯,但微之的選擇也有其選擇的合理性,雖然不合情,但合理。所謂合理,是合當時的風氣之理。因為當時要進身廟堂,婚姻是繞不過去的一個門檻。元微之選擇瞭京城高官韋夏卿愛女,此前白樂天也同樣娶京兆尹楊虞卿之妹為妻。但這並非是元微之負心之舉,此後尚有《鶯鶯傳》為證。可嘆的隻是,後人不知悲劇之痛,擅將勞燕分飛改作奉旨成婚。《西廂記》在立意上完全曲解瞭《鶯鶯傳》。當然,此乃後話,略過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