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軍:魯迅舊體詩中的謔語
文章分類:中華民國
魯迅於做舊體詩,實在說來,並無多大的興致,也沒下過專門功夫,許廣平說他:“雖工而不喜作。偶有所作,系應友朋要請,或抒一時性情,隨書隨棄,不自愛惜。”(見許壽裳《魯迅舊體詩集序》引)此處除瞭首句的首二字,都是可信的。何以不愛作?原因應是多方面的,其他撇開不論,一個主要緣故,是他對於唐以後的舊詩估價較低。他在致楊霽雲信中說:“我以為一切好詩,到唐已被做完,此後倘非能翻出如來掌心之‘齊天大聖’,亦大可不必動手。”(《魯迅全集》第十三卷307頁)這一說法,以其口氣之俏皮,造語之形象,使人一讀不忘。但細究之,其實也是個“老生常談”,並無新鮮意思。他的老師太炎不是早說:“宋世詩勢已盡”,“唐以後詩,但以參考史事存之可也,其語則不必誦”;至於近人之作,則“比於馬醫歌括”,“與杯珓讖辭相等”(章太炎《國故論衡·辨詩》)。魯迅很受太炎影響,這種詩學觀,不用說,也是從他老師來的。職此之故,魯迅做舊詩不很起勁,也就可以理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