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木鐸金聲
文章分類:明朝
□楊振雩
1980年秋,當我第一次走進大學校門、穿過高大的林蔭樹時,歌唱傢李光羲熱情奔放的《祝酒歌》響徹校園:“美酒飄香啊歌聲飛,朋友啊請你幹一杯……”不久前,乾坤挪移,國運轉換,到處都呈現出一派百廢待興的景象。“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路上來往穿梭著身背書包或手捧書本的學生,不時有戴眼鏡的老師模樣的人走過。人們都像肩負著某種使命,腳步匆匆。一切都是校園特有的氣息,很純粹的高校感覺,質樸單純,而又淳厚莊重。
起初,我們住第六棟,墻外是閃亮的鐵軌,伸向遠方。每天不知有多少趟列車駛過,發出轟隆聲。總能感覺到那些鋼鐵巨獸沉重的呼吸聲。偶爾一聲長長的汽笛,會猛然提醒我,你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
我經常在柳樹下看書,感受著火車駛過那一刻雷霆萬鈞般的震撼。有一回,我從奧尼爾《天邊外》的劇本中抬起頭來,看見一列火車疾馳而來,便將車廂想象成一間間連接成“一”字形的教室,窗口拉長成線形,一閃而過,而裡面坐著的,是我的那些可愛的年齡不等、成分復雜,被命運偶然聚合在一起的同學。
火車恰如一個隱喻,它指向遠方,但不明終點。也許,我們隻能通過它的震動,感受到天邊之外某種些微的氣息。較早在沙漠中找到水源的行者,必定扔下行李,痛飲不止,更罔顧其他?這就使得我們的大學,幾乎就是中學的延伸,除瞭學習,還是學習,差不多沒有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