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興廢入閑話：自由行走的​柳如是​（上）

作者：陳傢萍

由伶俐丫環到受寵幼妾，由富有才情的名妓到心懷社稷的尚書夫人，一路顛沛流離，嘗盡酸甜苦辣，將人生的苦痛化為養料，讓精神的成長突飛猛進，最終獲得精神的獨立、心靈的自由，這才是柳如是復雜人生履歷的終極意義。

崇禎元年1628)前後，11歲的她流落到吳江縣盛澤鎮柏傢橋北一帶的歸傢院、人稱“十間樓”的妓院。女主人徐佛見她對文字有“過目成誦”的特殊天賦且聰慧好學，認為奇貨可居，篤定自己得到一株可大力培養的好苗子，便舍得大把地在她身上撒銀子：邀松江名師陳眉公教她寫字繪畫、吟詩作對，另有專門的老師教她操琴譜曲。

3年後，14歲的柳如是成為退居故裡的“吳江故相”周道登的膝上幼妾。對於柳如是，周道登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在她眼中和心目中，身為宋朝理學鼻祖周敦頤後裔及崇禎朝首任宰輔的他是“儀觀甚偉”的美男子，如父如師，如頭頂一片天。她曾以崇拜他為快樂。他將慧黠靈逸的柳如是抱置膝上，教之讀書吟詩，在她的快言快語中朗聲大笑，嘗到瞭士大夫階層一直孜孜追求的紅袖添香的隱秘快樂。不可否認，柳如是通過周道登完成瞭人生的一次飛躍。他對柳如是的肆意寵溺沒有懸念地引起群妾的妒恨交加，她們輕易尋到瞭柳如是的短——正在無嫌猜年齡的她也很享受除主人之外的別的異性的殷勤與癡纏目光。情知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挑撥，但周道登還是將柳如是逐出傢門。對柳如是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解放——正值豆蔻年華的柳如是以自由行走的姿態重出江湖。流落青樓的柳如是自號“柳隱”——大隱隱於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