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遺世而去,為何終究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詠懷》詩中覓阮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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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哀在懷”:《詠懷》詩中覓阮籍
汪華龍
阮籍留給後世的寫影,是鮮明而又恍惚的。仿佛近在咫尺,青白眼、窮途哭、廣武嘆……他與他的放誕恣肆,口耳相傳。然而,故事背後,阮籍的思慮愁苦,他平生之所以然,卻是那個發言玄遠、口不臧否人物的阮籍,從不曾透露的。幸運的是,傳世的阮籍《詠懷》詩八十五首,為窺見他深邃幽隱的靈魂,投下瞭一束光芒。
竹林七賢裡頭,思辨、文賦,嵇康第一;任情、作詩,則是阮籍為魁。梁人鐘嶸品次古來詩人,便列阮籍為上品,說他的詩上承小雅,不見雕琢,“言在耳目之內,情寄八荒之表”《詩品》)。黃侃說,阮籍是“大哀在懷”,那些無法排抑的情感,自然不是尋常言語所能抒發的,所以一股腦兒的噴薄而出,便化作瞭詩。當然,這倒未必是黃侃的發明,東晉的王忱言及阮籍的縱酒,便說他是“胸中壘塊,故須酒澆之”《世說新語·任誕》)。大概阮籍胸中那難以平抑的山川丘壑,也唯有借詩、借酒,才能聊作發遣。老杜詩雲,“寬心應是酒,遣興莫過詩”《可惜》),確是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