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楷《三高遊賞圖》賞析:畫亦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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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梁楷的畫,時間真是凝滯瞭,凍結瞭,恍覺我就是那畫中人。
這真的是一個宋人所畫的麼?你看那枯皺的老樹,那瘦癯的竹枝,那清峻的老者,倒是像畫裡直挺挺走出來的,那種真實到可觸可握的張力像要把我遮蔭瞭,招呼瞭。
寧宗嘉泰年間的才子,宮廷畫院的待詔,似乎一切都已齊全。然而,錦衣玉食,高官厚秩,在他眼裡終究不過是過眼雲煙;他將禦賜的金帶一擲,仰天大笑飲酒去,頭也不回。不居廟堂處江湖的他,南渡後流寓錢塘。
宮廷畫院終究是牢籠,手中的畫筆才是自由的羽翼。他縱情山水,與智愚、妙峰和尚相對傾談,將滿腹禪意融合著山水流瀉在筆端,流淌在紙上。旁人競相誇贊他的畫“得宮廷畫真傳”,他一笑泯之,愣是不聞深宮閶門的回響,獨聽清風修篁之語。於是坊間說他不拘禮法,說他放浪形骸,說他如瘋如癡。可那又如何?他的畫,早已成瞭他內心的獨白。
始終覺得,看畫是看一個時代。作為唐朝南禪的修習者,梁楷已經深深地將那個時代的禪道悟到筆下去瞭。走筆縱橫,筆墨化作老僧不疾不徐地走來;三兩潑墨,清泉小池已隱隱躍然紙上。那是有聲響的呀,那是池塘裡忽遠忽近的蛙聲,那是青荇蓮叢中的蜻蜓振翅聲,那是汲水女子的嘩嘩打水聲,隔著畫或輕或重拍打在我的耳蝸裡。看著他的《八高僧故事圖卷》,仿佛禪意無處不在:在那竹林小徑的深處,在那老樹欹側的陰影中,在那僧人的佈衣袈裟裡。一個參禪禮佛的畫傢,一個放浪不羈的畫傢,他將雙重身份熔煉在一幅透著松香古氣的畫卷裡,打碎瞭時空的禁錮,狂野不羈地沖擊著我的瞳孔。